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汉代墓室壁画主要色彩的类分,及其来源特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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汉代对色彩的使用较前代已经更为丰富了,无论从汉墓壁画当中,还是在汉代其他艺术门类,譬如陶器、漆器、织物、帛画等,均有了很大程度的发展。汉代墓室壁画中色彩的种类,从发掘现有壁画实际来看,主要包括黑色、红色、白色、黄色、青色等主要色彩及其相互调和或稀释产生的各种复色。

值得强调的是,汉墓壁画中出现了蓝色、绿色等色彩。但是从文献记载中可以发现,汉代人并没有将蓝色、绿色进行严格的区分。因此,这里青色的概念是一个比较宽泛的色彩范畴,故我们仍将蓝色、绿色等归为青色系色彩。

当然,由于汉代人在色彩的使用中,存在色彩调和、稀释以及多种绘制方法造成色彩的差异性,加之壁画色彩年代久远难免存在一些色彩上的褪变,以及在观察中色彩的差异、变化等因素,故在汉墓壁画实例中出现了极为复杂、多变的色彩种类。

一、黑色

黑色在汉墓壁画中是最为常见的色彩,几乎每座汉代壁画墓均有出现。在先民对颜色漫长探索的过程中,黑色作为较易获得的色彩,被先民所青睐,这种使用的传统一直延续下来。在汉代彩绘陶俑中,黑色被用来勾画衣纹、眼眉。

漆器中黑色更是得到广泛的使用,除了作为底色之外,是与红色对比共同构成主体花纹的重要色彩。在汉墓壁画中也是同样,黑色扮演了极为重要的位置,黑色成为了造型塑造、轮廓勾勒的主要色彩,这也继承了先民对黑色的使用习惯。

正是由于这种造型用途,黑色在汉墓壁画中可谓是随处可见。其使用除了用于勾勒形象主体轮廓之外,仍用于大面积涂染,以表达服饰、车马、建筑、冠饰等内容。当然,由于材料以及绘制方法的不同,黑色往往也呈现出不同的深浅变化。

在汉墓壁画中黑色的成分还是多来源于矿物颜料,其成分比较稳定,程度较深,不与其他色彩调和,呈现出比较独立的色彩使用特点,其深浅变化往往与颜料的稀释有关。

通过《汉官仪》的记载及壁画图像的实例,可以看出这里所指的“墨”属于上层社会所使用的材料,即《墨经》中所指的松烟。而汉墓壁画与宫廷绘画所使用的材料材料亦有差别,同时墓葬等级的差异对材料的使用也存在影响,这也就解释了在实际出土的汉墓壁画中的黑色,要比文献记载的复杂一些。

造成这种多样性的原因除却等级的差异,还有就是墓葬绘制受当地材料所限,一般选用比较容易获取的材料,故仍出现了一些个性,比如在西安交大西汉壁画墓中,黑色由蒙脱石基料加入树脂类物质(或焦煤类粉末)制成。而河南永城芒砀山柿园西汉壁画墓中,黑色由红色朱砂和绿色孔雀石调和而成。

二、红色

红色在汉墓壁画中,与黑色一样,是使用极其广泛的重要色彩。早期先民对红色的使用与黑色一样,是使用最早的色彩。其对红色的喜爱,是由于红色如同血液般,具有象征着生命、活力的直观感受。

伴随着春秋时期五行思想的逐渐兴起,红色又作为“五色”中重要的组成部分,加之楚文化对红色的崇尚及对汉代的影响。多种因素共同作用下,汉代亦继承对红色的疯狂崇尚,红色在汉代被提到了极高的位置。在实际出土的汉墓壁画色彩中亦可印证此点,红色成为了表达主体图像最为常见及重要的色彩。

正是由于红色地位较高,同时色彩在画面对比中也格外耀眼。壁画的红色使用也是相当讲究的,一般用浓烈的红色涂染画面中最为重要的主要图像,比如主要人物服饰、日、伏羲女娲、朱雀、神兽等。同时为了凸显一些图像的色彩对比,红色也常常用来勾勒、点染细节。

在河南永城柿园的四神图像中红色还作为底色,用强烈的色彩对比突出主体图像。因此,红色在汉墓壁画中,使用的频率是相当高的,并且成为了色彩表达的主要手段。值得注意,红色虽然是在传统“五色”体系中的重要色彩,即是“正色”的代表,但是在汉墓壁画实际使用中,浓烈的红色还是出现了些许差异。

汉代使用的红色最为常见的是朱砂,也叫辰砂、丹砂。产自石灰岩中。其不只出现于汉代墓室壁画,在彩绘陶器、彩绘陶俑、帛画、织物等遗存中均有使用。另外,汉代人对颜料的研磨、制作已相当成熟。在汉墓壁画中还发现了人工合成的铅丹,也是红色颜料的一种。如在陕西旬邑百子村东汉壁画墓中的红色颜料亦是铅丹。

三、白色

白色在汉墓壁画中是仅次于黑色、红色,又一极为常见的色彩。正是因为白色作为明度最高的色彩的特性,在汉墓壁画色彩使用上常常扮演提亮主体图像,增加整幅画面明度对比的作用。汉代人也发现了此种色彩特性,在有色底色中,白色常勾勒形象轮廓、细节,或以平涂的手法突出整个形象。汉代人也同样注意到了这种作画顺序,用白色提亮画面,使色彩层次更为丰富绚丽。

在汉墓壁画中白色还有一个重要的用途,就是多数墓葬在绘制前常以白粉涂壁,再进行绘制。可见,汉代人已经意识到了白色作为底色的作用,可以使色彩更加艳丽夺目,有利于色彩的呈现。

在汉墓壁画中出现的白色种类也比较丰富,主要包括白垩、铅粉、蛤粉等。白垩也就是白土粉,是最易获得的白色颜料,使用最为普遍。铅粉,也叫灰粉,是人工合成的颜料。蛤粉是动物颜料,是用蛤壳用火烧制后研磨成粉,加入胶质方可使用,其呈现出闪亮的白色效果,且成分稳定。

从汉代墓室壁画发现的白色颜料看,其在原料选择中呈现出辨识不清的特点,常常出现较为复杂的成分。正是由于选取墓葬当地较易获得的原料影响,也常常出现个体差异。

譬如西安交大西汉壁画墓中的白色,是蒙脱石加入少量铅白。河南永城芒砀山柿园西汉墓中白色不是常见的以上三种原料,而使用了白云母。因此,同为白色,古人对色彩原料的选取仍存在一定的差异,似符合一定的区域的材料限制与习惯。

四、黄色

黄色也是五行色彩系统中的重要色彩之一,黄色与以上几种色彩相比,其使用面积、频率要少很多,不作为突出主体图像的主色。其常用于部分图像色彩的丰富以及调和画面的作用。

当然也有个例,比如在陕西旬邑百子村东汉壁画墓中,浓烈的黄色被大面积使用,以涂染天门、云纹等内容;在靖边杨桥畔杨二村新莽壁画墓中,也出现了黄色大面积涂染壁面的情况。以上对黄色的使用方法,在中原地区和关中地区还是非常少见的。

汉墓壁画使用的黄色主要源自雄黄矿,黄色在中原地区和关中地区大部分墓葬使用面积、频率不高,甚至在个别墓葬中不出现,而在一些墓葬中又出现大面积涂染的情况。我们猜测其原因应该与区域颜色获取的难易有关系,黄颜料的差异性也体现了这一点。比如在陕西旬邑百子村东汉壁画墓中黄色源自针铁矿,并加入陶土而成。西安理工大学汉墓壁画中黄色则采自钒铅矿,应与当地矿产有关。

五、青色

青色,与西方色彩学中的蓝色还是有一定差别的。它不单指蓝色,但囊括蓝色,是一个比较大的色彩范畴。这点也符合汉代人对青色的理解,即包含西方色彩中蓝色、绿色等色彩。

通过汉墓壁画出现的实例,我们可以看到,青色在汉墓中出现频率要明显多于绿色,汉代人对这两种颜色没有太明确的区分。这两种色彩作为与使用最频繁的红色对比最强的颜色,符合汉代人喜好强烈冷暖色对比的审美诉求。因此,这两种冷色在壁画中,虽然面积不是很大,但是其对整幅画面色彩效果的影响是巨大的。

有关青色、绿色的使用位置,在汉墓壁画中这两种色彩常常与暖色对比使用,勾勒、涂染等细节,使画面冷暖对比强烈,图像极为突出。另外,以平涂的手法来突出一些主体形象,最常见的如人物服饰、云气图像等内容的色彩表达。

正是由于这两种颜色均产自铜矿床氧化带中,纯度较高的即是孔雀石。因为开采、提取的矿石色彩的倾向存在差异,也就形成了不同色相的色彩,比如石青、石绿,故汉代人在使用中似没有将两种色彩明确区分开。

除了孔雀石之外,汉代还出现了一种人工合成的蓝色,即“汉蓝”,除了在汉墓壁画中,在彩绘陶器、陶俑中亦有发现,其制作方法已经失传。另外,在鄂尔多斯米兰豪汉墓壁画中出现的青色和绿色,可能源自青金石。

六、总结

由于汉代人在色彩的使用中,存在色彩调和、稀释以及多种绘制方法造成色彩的差异性,加之壁画色彩年代久远难免存在一些色彩上的褪变,以及在观察中色彩的差异、变化等因素,故在汉墓壁画实例中出现了极为复杂、多变的色彩种类。

汉墓壁画的颜料绝大多数为矿物质颜料,可见,汉代人已经熟练地掌握了颜料的开采、研磨和制作等技术;由于不同区域的矿物分布本不相同,其对颜料品类、数量的选择从根本上就存在差异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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